04
今天就是和月亮岛友谊赛的日子了。
邢珊珊在外面坐立不安地绞着手指等他们换好衣服。
邬童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走出去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有那么紧张吗?”
邬童正了正棒球帽好笑道,平常他们队跟其他学校打个比赛之类还没见她这么紧张过,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友谊赛。
“有点……”邢珊珊站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是激动,邬童你一定要记得你答应我的哦。”
“好。”邬童说。
联系方式他早就要到了,但邬童决定先不要告诉她,否则这会她不光是紧张和激动了,别说好好地跳完啦啦操给他们加油,能不一场比赛全使劲儿琢磨给班小松的第一条短信该怎么准备言辞都不错了。
不过其实这样个友谊赛啦啦队的角色有无可无,但邢珊珊非坚持说一定要跳。
邬童没法,只好同意了,他觉得自己实在了解不了少女的心思。
班小松今天来得有些晚,比赛快开始时才慌慌忙忙赶过来,邢珊珊倒是一下眼尖瞄见,悄悄扯了扯邬童的袖子。
班小松朝他们过来了。
他的帽子跑得都有些歪了,班小松无意往邢珊珊这边瞟了眼便看见邬童正看着自己。
班小松朝他轻轻勾了下嘴角。
邢珊珊有点激动地攥了下他的衣服。
邬童直视着他的目光直到班小松移开视线朝他们队伍前略过去。
邬童刚一低头就听见邢珊珊小声问,“他们怎么了?”
邬童顺着他的背影看过去,班小松正赤红着张脸跟教练大呼小叫。
“他们教练没什么硬本事是个废柴。”邬童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
邢珊珊此话一出邬童就怔了下,这是班小松那晚告诉他的,他总不能告诉邢珊珊其实他俩其实算认识吧?那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有他的联系方式?
不料邢珊珊话锋一转,“谢谢你啊邬童,居然帮我帮到这份上还去调查他们教练。”
邬童“呵呵”干笑了两声。
那边班小松似乎已经放弃了跟教练对着吵,有些蔫蔫地垂下了脑袋,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啊,他不会哭吧……”
邬童被她吵得有些不耐,第一次发现邢珊珊也是这种话多的女孩。
“他一个男的哭什么哭啊。”
邬童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就站了起来。
准备入场了。
班小松整场比赛都有些神情恍惚,像是没睡好又不太像。
挥棒时差些挥舞到后边蹲着的捕手脸上。
中场休息,邢珊珊似乎有点想去跟班小松说说话的意思,又始终不好意思去,便拉过邬童,“邬童你答应我过什么的。”
邬童应了声,走过去。
小熊队的人无一不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班小松又开始咬嘴唇了。
邬童发现今天有好多次班小松都在咬嘴唇,那个晚上也是,嘴唇咬着咬着就痛哭了出来。
“班小松。”
班小松抬起了脑袋。
“给。”
邬童把邢珊珊让他给班小松的水给他。
“谢谢。”
班小松拧开瓶盖有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想朝他笑一下,但失败了。
邬童什么也没再说地转身走了。
“怎么样你要到了吗?”邢珊珊立即追过来问。
邬童知道他说的是班小松的联系方式,他有点不耐道,“没有。”
他不喜欢班小松消极的样子。虽然那晚上班小松在他面前哭过抱怨过,但在邬童对他为数不多的印象中,班小松绝不是那种消极的人,他就是傻瓜型的那种别人打击他他就越要往上冲就算失败了有些沮丧但绝不会一直一蹶不振下去的人。
班小松怎么了呢?
邬童虽然有些在意班小松的事,但下半场他还是打得非常漂亮。
班小松下半场稍微精神好些了,但也只勉强接住了邬童的一颗球。
比赛结束,银鹰队自然完败小熊队。
班小松的那些队友脸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就这么一个两个地结伴着回家了。
班小松没动,在那枯坐着。
银鹰队那些家伙故意从他跟前走过去时发出的肆无忌惮笑声传进他耳中他也没什么反应。
邢珊珊皱起眉头看了看班小松又看了眼邬童。
邬童示意她先走,邢珊珊点了下头便走了。
银鹰队和小熊队的人都零零散散地走光了只剩下他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邬童快步走上前去。
他一走过去就看见班小松轻轻地耸动了下鼻头。
“去那边吧。”
邬童拍了拍他肩膀指了指湖那边。
他们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邬童从旁边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两罐汽水,给了班小松一罐。
“陶老师他说……”
班小松刚说了不到半句,邬童就看到他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着酸意了。
“嗯。”邬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好似邬童这个“嗯”字给他喂了颗定心丸一般,班小松吸了吸鼻涕,然后也点了点头。
“陶老师说我们队要赢比赛是不可能的还是趁早放弃比较现实。为什么呀,我当初就是因为陶老师才来的月亮岛念书的,从我入队以来他除了让我们跑圈自己练习外从来都没有给我们传授过什么技巧!他现在倒好,说什么趁早放弃!我入队就是为了听他来打击我的吗?!”
邬童默默地听完了,才说,“既然这样,你被打击到了吗?”
班小松呆了下,肯定道,“嗯。”
“那你打算放弃吗?”
“当然不了!”班小松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只要我还在月亮岛,还在小熊队我就一定要带着全队获得全国冠军!”
“那不就结了。”邬童说。
“嗯?”班小松迷惑地看着他。
“既然你不打算放弃,那你该做的不是萎靡不振,我想说什么你应该懂了吧。”
班小松小声地“嗯”了一声。
“但是,”邬童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再一次打击这个少年敏感又倔强的心,“全国冠军不是那么好拿的。”
班小松咬了下嘴唇,低下了脑袋,刘海儿跟着垂下来遮住了些视线,“我知道。”
他又看到班小松咬住了嘴唇,邬童知道他在忍耐,但他还是打算把话挑明了说,这样对班小松也并非是件坏事。
“就算是银鹰队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能拿全国冠军。”邬童又悄悄地瞄了眼班小松,他还是低着脑袋因此他看不清班小松脸上的表情,“你们队的那些队员全都是仅凭对棒球有那么点兴趣,你们教练不管你们平时大概也没怎么好好训练吧,还有些甚至都没打过棒球。”
“是。”班小松嗫嚅了句。
“我觉得你不能指望你那个教练了。”邬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帮他,能怎么办,打棒球的是一个团队,不是靠班小松一个人就可以的。
“可是……”
邬童打断他,“你可以试试重招一些人,那些根本不会打棒球的就不要了。”
班小松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重组棒球队。拿全国冠军。
这些,不是稍微努一把力,就可以成功的。
“谁说人生是公平的,它才不管我们想要怎样。”